憶——懵懂迎向挑戰的我

那是上個世紀的八〇年代末,在某主日教會詩班練習前,從美國來台灣多年的女低音魏玲娜姊妹問我願不願意協助海外基督使團編刊物,[1]正缺一個人手。那時我在報社作編輯,上班時間大約是下午五點……。長話短說,我正式接下這個刊物主編兼英文秘書的工作,半年後結婚,過幾個月又辭去報社工作,接著被校園團契佳音雜誌找去作編輯。對,當時為甚麼做兩份兼差的編輯呢?事已久遠不可考。

進入九〇年代,個人電腦普遍出現於辦公室,那時打開電腦的起始畫面是DOS系統的指令輸入列,刊物編輯作業剛從手工業進入電腦排版。撇開科技層面的突飛猛進不談,對我而言有一扇窗被推開了:宣教之窗。

上世紀89年的台灣區委會辦公室,傳真機和那台電腦說明了一切。

當時使團在台灣自己有一份刊物叫《出征》,我接手主編第十四期(於1989年七月出刊),一直編到第廿四期停刊(銜接《萬族萬民》)。每期會接到總部郵寄來的一個包裹,裡面有多篇文章,並附許多黑白照片。我從中挑選主題文章與見證故事,另外補充台灣的宣教士消息,後來也採訪踏上宣教之路的見證故事。比起刊物的讀者,第一個受益、受惠者其實是我。宣教議題、遠方和近處的福音需要等等,我的視野被打開了。在辦公室見到從各國來台事奉的宣教士,還有採訪從台灣出去的宣教士,他們的生命見證深深激勵了我,對我人生價值觀的影響是訴說不完的。

時間來到1991年10月18日星期五,我在日記上寫:「早上和戴院長及林哥、菲菲姐一起為明年港台會刊合併的《萬族萬民》開會。戴院長要求我能全天在使團工作,後來沈牧師加入會議,亦強調那個『身份』的重要。他們沒有要我馬上回答。戴院長為我建議了一連串自我訓練和在職訓練,包括去新加坡總部受訓。」

為了寫這篇文章,我去翻日記才看到這段往事,妙的是,我真忘了!但有一個畫面卻深印心中:在信友堂的教室裡,午後日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這位我仰之彌高的長者,如此謙和地交代這重要任務,對我殷殷期許。戴院長(當時台灣的基督徒都這麼稱呼他)謙謙君子的風範,如秋陽煦煦,令我深深銘記在心。

「萬族萬民」這四個字來自戴院長提議,大家都覺得再適合不過了。戴院長讓華文資源整合在一起,同工們也更具體地形成了團隊,繁體中文的刊物和書籍的出版可以有更密切的合作,同時也希望更多融入華人觀點回顧軌跡可以看到華人觀點越來越清晰:刊物加入華人宣教士的蒙召見證,漸漸多了華人宣教士在工場的服事實況和心得,廣納與使團關係良好(雖非使團成員)的資深華人宣教士對宣教議題的專欄文章,後來也開始刊登使團的華人宣教士分享普世宣教的議題,提出省思,一路秉持合併刊物的初衷:「向世界各地的華人傳遞宣教的異象,推動宣教使命,用這份雜誌作宣教教育的工具,激勵新一代的華人基督徒起來,到地極去為復活的主作見證。」(戴紹曾博士「發刊詞」)

1992年台灣區委會委員們與辦公室同工,一起迎向了許多挑戰(後排右一為工場主任巴培禮,現已退休返美,右二為前任總幹事林應安牧師,左三為主席沈正牧師,左四為宋義哲牧師,曾差往日本宣教)。

 

 

回到我個人的時間軸上,膽怯又自覺無才能的我雖接下了《萬族萬民》主編,但後來在校園出版社《佳音》雜誌的編輯工作也放不下,兩方協調,我成了三天半在內地會,一天半在校園。但是數年後,《佳音》停辦了,我離開校園出版社,又過幾年也離開了內地會。所以回想起來我心裡總是遺憾宣教支援和文字工作都沒做好。

1993年一月我的兒子出生,「…愛丈夫,愛兒女,自制、貞潔、持家(busy at home)…」(多二4-5)成為我的「從上頭來的呼召」,也是我「在家工作」的起點,只是在台灣的編輯團隊漸漸變成我的單打獨鬥了。假如我能從2020回到當時對自己說一句話,我會說:「這樣不好喔!」

攝於1997年4月,全家到新加坡遊玩,體驗式地在總部度過一泊一食,在標誌性的牌匾下合影,今之景觀已然不同。

我們的神知道一切,祂已有安排。馮浩鎏與鄭珍妮醫生夫婦自宣教工場返回香港,《萬族萬民》雜誌的編輯製作團隊再度成形,自第三十期起,轉由香港辦公室主責。感謝主,同工們的愛護讓我繼續以義工的身份留在團隊內,這對我是非常寶貴的。我太喜歡和使團的同工們、宣教士們一起服事了——不論以怎樣的形式!

 

 

堪稱中文出版會議之濫觴,應是1999年,還沒有邀請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同工加入會議,這裏只有港台兩地同工。

 

從第一期到一百期,1992年到2020年(再加上之前二年多的出征雜誌),這橫跨了我人生三十年的美好任務,我還在咀嚼和思索它帶給我的影響和滋味。我到底有沒有好好把握?上帝讓我學習的生命功課,我到底學會了沒有?

 

作者:
劉如菁
萬族萬民雜誌志工
1989年加入使團台灣區委員會

 

[1] 魏玲娜(Linda Welch)為使團宣教士,1981至1998年間在台灣服侍五專學生,著有《SHOW出你的人際魅力》、《SHOW出你的人性品味》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