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
三歲時隨父母到泰國宣教,在工場成長
這是她的受洗見證
生於基督徒家庭,你自然而然身處非常「基督教」的環境(沒有更貼切的形容)。自小我便學習聖經故事、入讀基督教學校,雖然年幼,但我比學校老師更通曉聖經,我還記得怎樣糾正英文老師關於沙得拉、米煞、亞伯尼歌的故事,那可是我最喜歡的聖經故事,她怎麼可能講得過我!孩提時的我輕易就在日常生活中見到神:小貓成功過馬路——神保守;路上塞車但我上學沒有遲到——感謝神;好心路人帶老婆婆過馬路——神的作為。純真的基督徒女孩眼中,世界何其美善,我確實知道祂是真的。
年歲漸長,困惑取代了純真,過去只看到美善的眼睛漸漸「失明」,戴上了懷疑的眼鏡,見不到美好,只見到邪惡。我對信仰越來越多質疑,許多問題連自己也答不出來。雖然身邊盡是信心堅定的人,但我心中信心的火苗漸漸昏暗,甚至認定滿腹疑問的自己已經不配相信神了。
被學校拒絕加入學生事奉是致命一擊。對我而言,老師不批准我加入,就是判定我不配做基督徒。十二歲的我覺得彷彿天崩地裂,和同學相處時很容易被激怒,連好友也不免被我突發的脾氣殃及。我無心向學,不再盡力做功課,考前也只是草草溫習,但求及格,得過且過。晚上靈修讀聖經變得異常沉悶無意義,更糟的是,絕望之門向我開啟,我陷入了抑鬱症的魔掌。神不再是我關注的事情,除非有活生生的奇蹟能救我出此困厄,或許我能再次相信祂。我就等待一個神蹟——顯明祂看顧著我的奇蹟。但是,連這最後的希望也越來越微弱。
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即使四圍都是基督徒,我也不信神會垂顧我,甚至不容許自己禱告求神,因為某些原因,我覺得自己沒資格去伏拜祂腳前乞求幫助。由中學至今,我四次寫了自殺遺書又扔掉,說明我有多絕望,無人能幫助我,縱然現實是神一直耐心等著我。
我很難說得清楚自己在甚麼時候找到回轉的路,實在有很多原因促使我回轉,諷刺的是,抑鬱症是最大原因之一,但那不是怎樣動人窩心的時刻,反而是充滿絕望。至今依然歷歷在目:那天很晚了,十六歲的我哭個不停,我從未在一屋子的同學和老師面前哭得這麼厲害,也從未聽過這麼多人同時為一個人——為我祈禱,我不禁想:「這是不是我一直期盼的神蹟?」我必須這樣才能相信神嗎?要像不可愛的嬰孩嚎啕大哭?然後乞求慰藉、安撫和解脫?不,不是這樣!我花了一整個晚上接受事實,我披了多年的偽裝終於被撕破了,朋友們把我拉拔出來,讓我知道有懷疑是沒有問題的。每條問題也有我能接受的答案,過去的懷疑已經敵不過智慧理性的話,我漸漸接受了。友儕的恩慈體諒,瓦解了我所築的憂鬱城堡。
很難形容我是怎樣向耶穌降服的,那不是即時或外顯的行動,而是漫長而艱矩、微妙難測的變化過程。首先我要接受每個基督徒都會碰到質疑神的時候,只要這些問題最終令靈命健康成長就行了。 接著我明白自己能透過其他人尋找神(講白一點,因為神不需要直接對我們的頭腦說話,我們才聽到祂)。最後我慢慢開始求神幫助我,因為我知道這不是騷擾神,當年就是這錯謬想法令我不去禱告求神幫助。於是,我的惶恐日漸褪減,取而代之是安慰日增。雖然這些大多是內在變化,但我留意到有一樣外在的變化:
我更自在地向不信主的朋友提到神,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們沒有因而避開我,反而更親近我。我的變化使他們有機會問到我的信仰,雖然這只限我最親密的朋友,但我能自在地講論神,他們也能因好奇而發問。在朋友和老師鼓勵下,我比以前更多讀聖經和屬靈書籍,例如陳恩藩牧師(Francis Chan)的書,對我的幫助很大,解開我過去對信仰的疑惑和誤解。
神在尋找我,祂透過我身邊的人給我很多安慰的話,使我重新肯定和印證這信仰。懷疑和問題不再阻撓我,反而推動我去找答案,現在我自豪地提出問題,因為那證明我在建立與神的個人關係。雖說徹底擺脫抑鬱症可能言之過早,但我現在正式表明:我已經接受了基督進入我的生命。